星期五, 3月 23, 2007

Plus 100飲料的愛與恨


去年五月返馬﹐爸爸幾乎每天一定駕著摩多前往住家附近的雜貨店﹐分別買兩個結嘉寶及兩個plus 100的鋁罐飲料放進冰櫃。

自己先打開一罐﹐然後再囑咐我﹕『去拿來喝哦﹗』

當時﹐我很想問爸爸﹐為什麼不像平時那樣﹐乾脆買一箱回來呢﹖

從媽那輾轉得知﹐平時爸沒有慣例喝這兩種飲料。他知道國外沒有這兩種飲料﹐另方面也許怕我一時興起抓起背包又走了﹐所以覺得不必囤存那麼多。因為﹐我這遊子總是習慣來去匆匆。

Plus 100這種補充精力的飲料其實不是我的最愛﹐但是它卻遺留我對爸的難忘﹑缺憾﹐以及傷痛。那是爸在生時﹐我餵食他喝的最後一口東西。然而﹐他卻痛楚得咽不下了。

爸一直堅強地熬﹐希望能戰勝病魔。所以﹐只要有什麼藥﹐他一一都要服用。我們萬萬想不到﹐一種止喘中藥﹐就那麼快地拖垮他原本已逐漸樂觀的身體。到後來﹐那名很不負責任的中醫師﹐才告訴我們那種放在小袋里﹐什麼標誌都沒有的藥丸含有麝香﹐不能讓肺癌患者服用。

醫者最基本的責任﹐和豐大生堂那戴姓醫師壓根沒有﹔身為人最起碼的原則﹐正視人命關天﹐那醫師也盪存。我曾在電話告訴及詢問他爸的狀況﹐他驚慌地叫我先停止服用止喘及止咳藥﹐再來診治 。

待我爸再次親臨讓他把脈﹐他卻反口說我們沒讓他知道爸患的是肺癌。再次﹐大言不愧推介另種藥﹐還說他的藥房藥價最便宜。

這僅是題外話﹐可由此足見我家人像狗急跳牆一再相信這似江湖道士的蒙古大夫。在東馬時從電話獲知這消息後﹐我曾阻止爸再次地服用這名醫師的任何藥。可是﹐爸揚言不給他試試吃﹐就是要他死。

結果﹐爸體力每況愈下。再次服用這藥行開的藥帖﹐不到三天就不能行動了。再後來﹐爸連咽食的能力也沒有了。

年初八回家﹐看到爸已是奄奄一息躺著﹐等待咽下最後一口氣。

年初十﹐先生看著爸已兩天不喝不食﹐鑑於人體不能沒有鹽和水份﹐建議我讓他喝點Plus100的飲料。

我詢問爸﹐他點頭要。

我倒了一些plus 100 飲料﹐等沒有氣泡後﹐再一匙一匙地放在他唇邊喂爸喝。

爸喝了這些帶有咸味的水﹐連續喝了三次。

農曆新年期間那麼炎熱的天﹐喝這些去了氣的運動飲料﹐除了可以補充精力﹐也可解渴。

然而﹐常識不足﹑學識不夠的六姐﹐直說那種飲料有毒﹐大聲斥質我是不是要毒死爸﹖

我反駁問她﹐知不知道里頭的成份是什麼﹖知不知道那是全世界的運動員都在服用的飲料﹖

對人不對事的她﹐仍堅持不讓我喂爸喝plus 100﹐並聲稱如果有事﹐我要負責。

而今﹐我真的很後悔那時的我不夠勇敢及堅持﹐就那麼與她嘔氣地放棄了爸想要的東西﹔也很氣自己為什麼讓不懂裝懂的她﹐為所欲為。

爸後來賭氣拒喝她欲餵食的奶粉﹐生氣得提不上氣質問她﹕為什麼要騙他﹐他想喝100號﹖


從那時開始﹐爸一直都在上氣不接下氣地在喘。。。


永遠記得爸喘著氣﹐艱辛地轉求我道﹕『晶
﹐再給我100號﹖』


那雙失望的眼神﹑拌揉著很多很多的無助

當我被通融可以餵爸喝時﹐想喝的他﹐口已不能配合地一直在喘氣﹐plus 100從他右嘴角流下﹐那是爸在生最後想吃卻咽不下的食物。

然後﹐一直在喘﹑一直在喘﹐一直在痛﹑全身抽搐持續地哀叫……

三個小時後﹐我與大弟出外找在用餐的醫生前來打止痛藥之際﹐爸卻在痛楚中停止一切痛楚﹑抽搐 ﹑還有呼吸……

那罐還剩半罐的plus 100﹐我親手倒了。那時﹐罐內液體流洩進水槽﹐我沒有任何感覺﹐爸的遺體也還在我身後。當開水喉沖進水溝時﹐我驟然傷懷爸求我給他喝﹐卻喝不到﹐現在卻倒進水溝里﹐而不能自持地跑到屋旁號哭。

我不諱言plus 100飲料﹐猶如一道無形的傷痕﹐佯跨在我與六姐之間原本已僵的關係﹐要破冰除非我可以忘記這世上有這種飲料曾經存在。

最令我傷憾的是﹐爸往昔可以風雨不改地為我購置plus 100飲料﹐在他奄奄一息求我給他一口那100號飲料時﹐我卻成了懦夫地沒成全他。

那一份傷﹑那一份憾﹐那一份恨﹐無法再用時空換取。。。。。﹐因此﹐我無法釋懷去寬待那種沒有任何商榷餘地﹐一再固執對人不對事的頑石。


雪白 (筆於英國 2007323 五時半)

星期五, 3月 16, 2007

離別再即



一般人迷信移動棺木不能看﹐然而來自台灣崇德教的蔡文祥點傳師應用人文精神及科學邏輯﹐吩咐親友不必避忌地目送棺柩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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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出殯之合照



攝於 2007年3月3日

我們手持蓮花在爸的靈位前﹐祈希爸能腳踩著蓮花朵朵駕返理天。

擦眼鏡

近來每每用毛巾擦鏡片﹐內心湧上些許的罪惡感﹐似乎不聽爸爸的話。

前些日子﹐呆在家鄉陪臥病在床的爸﹐每天清晨他用過早餐﹐我遞上當天的報紙給他時﹐在給他老花眼鏡之際﹐必會為他拭擦鏡片。有時﹐我會以身上的衣服或爸在躺椅的小毛巾拭擦鏡片。

爸爸瞧見了﹐常常告訴我﹐鏡片會花。他說﹐他有一次就用毛巾把鏡片弄花了。

漸漸地﹐我習慣用鏡盒內的小絨布為爸擦鏡片﹔而自己的鏡片﹐則還是老愛貪方便﹐隨手拈來的布或紙就拿來擦。

爸爸瞥著了﹐又會不厭其煩警惕我﹕鏡片會花啦﹗

『呵呵。。習慣了﹐應該沒關係的。』我總會如此回應他。

後來﹐爸爸每每看到我以這種偷賴的方式擦鏡片﹐都會搖搖頭地表示無奈。最後﹐弄得我每次鏡片濛或髒了﹐會心虛地乖乖找小絨布擦。

然而﹐一離開爸的視線範圍﹐我老毛病還是改不了。

而今﹐爸過世了﹐我這種依然故我的習慣突然襲上不聽爸爸的話 的罪惡感。爸爸也許還在遠方提示我﹐你的鏡片是塑膠的﹐比玻璃鏡片更容易擦花。

而我﹐更難過的是﹐永遠再也沒機會﹐為爸爸拭擦老花眼鏡了。

雪白 (筆於 2007316 晚間七時廿分)

關於死的代名詞

最近一直在庸人自擾該怎樣稱呼“死” 較為合適。一直很抗拒“死死﹗聲﹐雖然自己在日常生活也老愛掛著這個詞做為強調語。


也許是國內報章總是動不動就打個大標題﹐統稱某某在車禍﹑在火災﹑被搶掠的不幸者﹐都歸納為“惨死”。所以令我聽到死﹐就如此被潛移默化為是
“惨死”﹗足見“盡信報章﹐不如無報” 來得好﹐連我這種年屆不惑之年的人也被荼毒。


於是﹐想到英文的
passed away 取代 dead這個字眼。“過世” 的確比“死” 聽起來舒服點。“死”總是令人聯想到“死翹翹” ﹐那種像鳥禽四腳朝天﹐走獸死不瞑目的死相。我認為﹐還是使用“過世”比較妥當。


“過世”即在這世上曾走一會﹐是世上的過客。


倘若“謝世”﹐有點遊戲人間那般玩世不恭瀟灑走一回的味道。


再聯想到“逝世”﹐
音及義都令人覺得死者失去了這世間﹐很悲涼咧﹗


民間還有人稱叫“賣鹽蛋”
去了﹐至於為何有此說法﹐還真耐人尋煩。以前並不認為賣鹽蛋有何不妥﹐不過如果有人說我爸“賣鹽蛋” ﹐我肯定會翻臉。我祈希他真的能安息﹐而不必死後還要幹這他生前沾不上邊的行業。


至於“安息”
則是自欺欺人的慰詞﹐我相信所有的死者真的是安靜地休息﹐但這休息則是永遠沒有氣息了。


在許多中國小說里﹐還讀及有些地方把死稱為“老”
了﹑ “熟” 了﹐甚至“瓜” 掉。

老了﹐好像所有的老者都該老死﹔熟了﹐又如何詮釋是熟了﹐難道像烹煮葷肉般僵硬不動了嗎﹖瓜掉也許取之瓜熟蒂落﹐有種老了就該死的含意。


看了我這篇文章﹐也許您會認為我小題大作。但是﹐請你要相信我﹐千萬別在剛喪親的人面前提起什麼“賣鹽蛋”
去了﹐對人對己是一種尊重。


沒有切身感受死的分離﹐不會體會到那種切膚之痛。如果有人以粵語說我爸瓜了﹐那我的臉色會很難看。


也許我太在意“死”的詮釋﹐也也許我是聽者有心。但請尊重所有的死者﹐體諒死者的親屬﹐使用“死”
這代名詞﹐請謹慎為要。


雪白 2007316 (午間 四時零六分)

星期四, 3月 15, 2007

生日快樂與否﹖

今天是我的生日﹐第一個沒有爸爸的生日﹐也是在這七年來第一次先生特意請假陪我一起慶祝的生日。而我﹐直言剛失去父親﹐沒什麼好慶祝﹐也不該慶祝。


今天﹐大弟媳為我們添了一位男寶寶﹐這也是林家第一個男孫的誕生。可惜﹐爸沒有這福份看這第一位長男孫的降世。

先生說﹕爸爸死了﹐並不代表妳也要跟著過死去般的生活。

無論在心情或道義﹐我想﹐這個生日沒有值得或應該慶祝。

生日﹐令我想起爸的種種。尤其是19歲的生日﹐爸及家人暗地為我籌辦在大馬文憑考獲不俗的成績為獎勵的生日會。

倘若給我一個生日願望﹐我希望爸能多活一些日子﹐是健康地生活一段日子。這些日子﹐無論在什麼場合﹐每每瞧見為人父親的任何言行舉止﹐我會觸景感傷地心忖﹕如果能讓爸多活一些日子﹐那我會。。。。

很多我會﹐我想要與爸一起實踐的事情。比如﹐我還欠爸一個東馬之旅﹑我還沒帶爸來我英國的家﹑我還沒讓爸看我學以致用的一天﹑我還沒令爸引我為傲的時候﹑我還沒幫爸一起砌築他想要的墓園。如今﹐我還是沒辦法幫爸圓他規劃好的墓園建構。爸﹐還希望有天載我一起到銀行領款﹐然後買榴槤﹑山竹﹑還有馬來糕給我吃。

這段抗癌臥床的日子﹐爸一直深信他會好起來﹐如往昔健壯地踏步。然而﹐他不知道其實他已是病入膏肓的癌末患者﹐是我們的殘忍隱瞞﹐也是我們不忍地加以慰藉。

爸﹐在我生命覇駐卅六年﹐永恆地留痕在我的記憶。

誠如我一位好友棠常向我坦言﹕好羨慕妳﹐像小公主般的生活。

是的﹐我是何其幸福。有疼我的父母﹑還有一位不懼艱辛扶植我的父親。

爸歷年來對我的關懷及無微的照顧﹐一件件如潮湧地浮敲腦海。

半夜﹐起身檢視尚在屋後開夜車或寫稿的我﹐是否睡著被蚊子咬了﹖夜歸為我開門或出外尋找我的蹤跡。。。。。還有﹐每每我瀉肚﹐半夜他會都在廁所外焦心守候。有一次﹐我瀉了三天﹐他帶我去看了三位醫生﹐結果被第三位鎮內的診所醫生訓﹐如果我明天不好﹐是不是要看第四位醫生了﹖那一年﹐我已廿歲了。

每一夜﹐都反反覆覆夢見爸喪禮的點點滴滴。揮不去﹐還是那幅容顏﹔佔據腦海﹐是那副棺柩永遠吞噬爸的身軀。

今天清晨夢醒﹐依舊盪不去爸殘留的軌影。

致電予媽﹐媽沒像往年向我道生日快樂。因為﹐昨天是小弟的生日﹐所以媽歷年來會記得我的生日。

今年生日有個心願﹐希望年年還可以致電給媽聊聊。生日﹐如果沒有父母﹐還有什麼生之源頭之日應以回思及慶賀之意義﹖

雪白 筆於2007315 英國 晚間八時一刻


星期三, 3月 14, 2007

關於我與父親的故事


曾用一些篇幅書寫與父親的故事﹐我個人最喜歡《等》﹑《雨》及《蘊藏在他心中的愛》是我有感而寫之作﹐我的一位室友很喜歡《雨》這篇隨筆﹐鼓勵我投去參賽並獲得政大僑生散文徵文賽特優獎。

如果有興趣閱之﹐可到下列的網站連線瀏灠


蘊藏在他心中的愛 http://fierysnow.freehostia.com/proses/hprose14.htm

http://fierysnow.freehostia.com/proses/hprose2.htm

全家福 http://fierysnow.freehostia.com/proses/hprose12.htm

豬腸粉 http://fierysnow.freehostia.com/proses/prose1.htm

摔角 http://fierysnow.freehostia.com/proses/prose3.htm

熟悉我的朋友﹐知道我有个原则﹕等人不超过十五分钟﹐逾时自误也﹗

最讨厌“等”的那种殷待的心情﹐掺拌許多問号,些许忧心,再加上一股股莫名的闷气,渐渐酝酿成怨怼的火气去灼人。

在时间上,我一厢情愿地认为,十五分钟足予给对方从另一个空间,有个少许弹性失误的时间赴约。十五分钟后,不仅浪费我时间,也折腾在等人时,左顾右盼的感受。

犹记得小学五年级某天清晨上学前,爸嘱咐我放学后在校门旁等他。那天炎阳当头,放学时爸没像往常般在校门守候。我就自行前往搭乘校车。岂知,当校车绕个圈转向再驶往校门口,我赫然看到爸背向校门,对着疏疏落落的学生群中东张西望。

我从绞下玻璃的车窗,对着熙攘的车龙大嚷,爸丝豪没有觉察他在等的女儿,已从他背后擦身而过。当时。家里没安装电话,我回家后一直坐立不安,深怕爸回来后会大发雷霆。两小时过后,爸才骑着摩多车回来。一瞧见我,没有气急败坏却笑呵呵地说:『哦!你回来了,回来就好。

事到如今,我一直鼓不起勇气向爸道歉。

爸有“等”的耐性,而我丝豪没有遗传到一丝基因。

高中当学生记者的那一段日子,时常前往州内各地参加生活营和讲座。启程之前,爸每每会询问我营队及讲座结束的日期和时间。然后,会迳自在家乡的车站杵候,可又不会预先知会我。

有次,巴士在离车站附近的途中抛锚了,我与同行的朋友心血来潮,就抄着临近的火车轨道步行约一小时回家。而爸,痴等在车站至夜幕低垂,方意兴阑珊地打道回府。知道我已洗好澡,吃了饭坐在电视前,神色一点也不气恼。

那年,他与妈前往台湾参加我大学毕业典礼之行。在搭机返乡入闸之际,两老骤然脱离了团员的视线。焦心的我,红着眼、酸着鼻,一边咫尺寻亲,一边默默向老天祷告。

我地毯似疯狂地搜寻他们的踪迹,将近半小时之后,他们在远远的角落,喘着气蹒跚地奔走过来。我却大嚷斥责:『你们跑到哪里?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担心。』

爸黯然不语,妈在我身边怯怯对我细声解释:『你走在队伍前赶着办手续,我们跟不上,又想先到洗手间。那时,大家都走得那么远,我们老糊涂忘了应该先通知你一声。』

送了爸妈入闸,耳边仿萦荡爸的叮咛:『咳嗽记得去看医生。』

此时此际,心里无比懊恼、惭愧、羞恨。

我的感冒可以痊愈,而我鲁莽尖锐的言行,所烙刻在爸妈心灵的伤痕将无法一一抹拭。我,应诊治的是脾气、耐性,还有该将心比心,推己及人『盼』及『被盼』两者的立场、感受。

我竟忘了爸妈在我胚胎成形之后,曾如此期盼我诞出娘胎、艰辛地养育着我,等着我茁壮成长。而今,羽翼丰满的我,已蜕变成锐茧,不容丝豪摩损、稍微更改。

在结束台湾五年的生活,返家不届三个月,我又漂泊及旅居在这北国的岛屿多年。佝着日益老迈的身影,满头霜发的爸妈,总是引颈长盼我能够倦乌知返。

思乡总是拂不去爸的一句话:『你知道你每次出去,我得看着你回来,才会安下一颗心。』

等,俨然固执地蛰伏在生命的血液里循环。。。。

(這是篇在新加坡國際徵文落選但獲入專輯的文章)

星期二, 3月 13, 2007

祭父文

西元二零零七年歲次丁亥正月十三日之良辰不孝男孝福安、福建不孝女愛花、愛香、愛姬、桂鳳、銘珠、桂婷、雪白、麗華林公諱忠膝父親大人

我們十姐弟原本約定明年為父母慶祝五十週年金婚,然而,爸您還是像往昔那么固执地不想勞師動眾為您慶祝任何節日,就那么黯然地离去。

寫過很多關于爸,您的事跡,這是第一次提筆心頭仿壓着大石般沈重,千言萬語不知如何一一道出,一一抒發。

「我們沒有爸爸了!」眾姐妹及弟弟們在爸前往理天的哀號。是的,我們爸爸的肉体确實离我們而去,但是,我們不是沒有爸爸了,爸爸永远是我們的爸爸,爸爸的血液及精神仍然延傳我們每個人的身上。我們還是有爸爸,只是爸爸換另一种形式在理天無處不在地照顧我們了。爸您的肉体雖然永远永远地离我們而去,但是您在這世上遺留下來的每一份點滴,每一個足跡,每一件事蹪,都是我們永恒的回憶及眷恋。

您對他人的關照,很多人不以為然,也不銘謝。然而,當我看到两位印度裔邻居前來瞻仰您的遺容而地按捺不住不停啜泣。我突然感到欣慰及驕傲。

爸的好,不是只有子孙知道及感恩,連他族友邻都傷心难過就那么失去一位時常贈送蔬菜,椰子給他們以及幫忙鋤草鋪路的老好人。

這十幾年來身在國外,午夜夢迴經常驚醒趕不回來見您最後一面而潸然淚下。

駭然听聞您患上肺癌,尚且是絕症。震憟得难以接受這是事實。一幕幕與您的點點滴滴如排山倒海。頃刻開始,我怕失去您,我怕沒有爸爸了,我怕回來見不到您,我怕您在等我,我怕病魔把您折騰,我怕…………

我希望那不是事實,我希望那是一塲夢,我希望我返鄉您依然能安康如故,我希望您別被病魔打敗,我希望…………

怕,揮不去肺癌侵襲您身軀的事實。希望終歸還是失望,您還是被病魔打敗了。

携儿帶女千里迢迢地趕回來探視您在這三個月的天倫之樂,是我此生最難過,最珍惜,也是最难忘的回憶,您离去的那個早上,艱辛地蠕啟双唇問我,是不是今天上吉隆坡?幾時搭机返回英國。

我答曰明日傍晚上都城,后天晚上飛返英國。

您默然…………

我知道您在遷就我的時間,希望我這身在最远的女兒也能送您最後一程。

您這一生總是為他人着想,連往生前往理天的時間也配合及迁就他人的時間如今又憶起您的一切點點滴滴,心在淌血,惟有祈求仙佛照應爸,您在理天好好修成正果。

見證篇

見證篇

爸於20061120日被診斷為肺癌末期,眾多專科醫生斷然判定即使再花錢,也挽不回他的性命。

20061126凌晨時分, 二女兒愛香不堪望著他被病魔折騰,祈求白水老前人能紓減爸的痛苦, 進而喃喃自語: 白水老前人如果不救爸,她以後再也不踏足佛堂。

剎時, 屋前的數頭犬只狂狺,播放着彌勒真經的磁帶〝滋滋〞作響,圍坐在爸身旁的四女桂鳳 、五女銘珠及二女愛香之女家瑋皆聽到沓然而至的腳步聲及數把男聲碎碎細語,坐在客廳沙發的二女愛香則似被人從沙發托起, 神智陷入迷茫的狀態。一直嚷着有人在背后推她, 并瞧見一對炯炯目光對視她。家人即刻把她帶往江沙嘉德佛堂叩頭請罪。其惘懼的神智驟消。

爾后, 爸也不像之前那般處于水深火熱的折騰.

接下來的日子, 爸三番四次在清晨七時間,目睹一朵又一朵鮮紅粉嬌的蓮花綻放眼前。甚至清晰地瞧見一頭閃閃金光似鳳凰的天兵將師, 雙目深邃有神地注視他, 漸漸伸出類似長頸鹿的斑紋。在長達四分鐘后,才慢慢地縮回頸項騰去。

在病榻中, 爸數次地體觸到仙佛顯化關懷。

今年年初二午間, 他對著甫抵家門的福安笑呵呵地道: 是不是拿回三百元了?

大兒子福安大為震驚, 原來他真的出外向債主討債。

年初九清晨時分,當么兒福健及六女桂婷欲前往江沙嘉德佛堂叩頭守獻香, 爸指著一隻黑白斑紋的蝴蝶說:濟公來了。

爾後, 福健 、愛香及桂婷看見在江沙嘉德佛堂濟公前的竹葉上, 停一隻黑白相間的蜜蜂。從佛堂叩首返家, 屋內亦有一隻與佛堂相似的蜜蜂,在爸的蚊帳上駐守。

承蒙師恩在爸病臥的日子, 一直默默地關懷及照顧。江沙嘉德佛堂陳講師,眾道親及蔡文祥點傅師、金講師余人的多番探視及祈福保轉。

在前往理天前刻, 家人親眼望見東方有兩團似拱橋弧度的雲絮, 高矗在晴空萬里。爸前往理天之際, 屋簷上籠罩一頂金光祥云。

家人都深信仙佛已接引爸駕返無極世界。我們雖不捨他的肉體將會永遠離我們而去, 但我們由心底堅信爸已脫離病魔, 安康和樂地與仙佛們一起在理天修行。

林公諱忠膝府君生平事略

林公諱忠膝係馬來西亞。生於一九三四年農曆九月初六,為家中三男。林老先生雙親皆來自中國福建省南安縣,在其十九歲時,父親病故,因而必須擔負家計。




林老先生自幼好學,可惜家境貧寒因而令他失學。然而在人生中短短不到三年的學習生涯,林父充分地發揮他的聰睿及資質,以跳級躍進的方式,幾乎完成小學的課業。

林父廿五歲與林母王秀美結為連理,夫婦倆胼手腑足,含莘茹苦地以割膠為生計, 養育了八女两男。在當時尚存著封建社會風氣的環境之下,八位長女儼然是村人的笑柄。但是林父林母毅然地把自己的親骨肉留在身養育成人,并亟盼他們能一一成材、成家。

林父曾經為了五女及六女初中決定停學而氣惱,也曾分別在開學第一天似趕鴨地駕著摩多推著女兒腳車,抵達課室報到。

有回送十五歲的大兒子到車站,朋友的孩子廿餘歲尚在求學,反觀自己的小孩那麼年幼卻要出外工作,因而心酸不已。

他痛心疾首地道:不是沒能力供孩子讀書,而是孩子不讀書,下輩子得像他那麼辛苦。

由此足見,林父對教育的重視,林父曾對十名子女曰:只要你們有能力讀,我再辛苦也會把你們教育成材。

八名子女皆嫁作人婦,各有家庭及事業.當年少年離鄉背井學手藝的大兒子福安經歷一番磨練,已返鄉自己開業經營生意。

林父於200512月求道并參加法會,妻子及眾子女皆為道親。對于宗教信仰,林父皆抱持樂觀其成,他說幼男福健自求道及跑道場后,其言行舉動着實令他放心。

林父生平樂于助人,總是仗義持言,更是處處為人着想,在繁忙及眾多瑣碎的生活,林父還撐着疲累的身軀,懇地種菜植果。每每菜果豐收,自己留下有瑕疵。他從不會私心待人,推己及人,將心比心永遠是他的處事之。每回瞧見所經之路不平坦, 不管是其所居之地或是他人之處, 他會義不容辭用摩多一車又一車地載土填平道路。

在病危之際,他還牽掛着即將分娩的兒媳,坐月恐怕會沒補酒喝。平常,他不放心兒女或媳婦,自己拿一大筆錢去還水電費。他聲言擔憂會被人掠奪驚傷。即使在病危之際,深受煎熬時刻,他仍靠手勢要兒女去吃飯,睡覺,看顧孩子,重他人輕己地關懷照顧大家。

林父於2007227下午六時三十五分擺脫生死超然駕返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