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 11月 17, 2011

光﹐是愛的耀輝

萦繞在腦里多年前的一個夢﹐每每使我在緬懷老爸﹐能令自己不那麼感傷。

記得2008年的聖誕節期間﹐我患上嚴重感冒﹐咳得夜夜難以安寢。

28日那晚﹐我又如常地想起老爸﹐心中暗自祈禱老爸若在天有靈﹐是否可以托夢讓我知道﹐他現在過得好不好﹖

那一夜﹐我沒像前幾天一直在咳而不能安睡。我從子夜一直睡到凌晨四時多﹐尿急才起床上廁所。

醒來後﹐回想起在夢里和老爸在一個很光很亮﹐雙眼幾乎睜不開的地方﹐夢里仿有老爸的身影﹐肉眼卻沒看到。

至今回想起來﹐還能深刻地憶起我和老爸在夢里穿過很多很光很亮﹐珣麗燦爛無邊無際的空間。

我欣慰地告訴自己﹕那必是天堂。

老爸帶我入夢﹐告訴我﹐他過得很好。

這之後﹐我很少再夢到老爸。也許他真的去了極樂世界逍遙了。

想他﹐念他﹐也許會牽引他﹑絆住他。。。。。。

(這股蘊藏心中的暖流﹐直到今天才付諸於文字 2011年11月17日 午後 2 時半)

星期六, 2月 16, 2008

爸﹐您在哪里﹖

今天是爸過世一週年忌日﹐我在英國上午十時致電回娘家。

媽媽在電話那端哽咽無言﹐我問她怎麼了﹖

她泣不成聲地說﹕『還有半小時妳爸爸就要走了…。』

原來現在馬來西亞時間是下午六點﹐爸爸在去年這天六時三十五分過世。

『媽﹐別再哭了。爸爸那時也很辛苦﹐讓他走也好。』我鼻頭酸酸﹐淚已眼眶中打滾。

『唔甘啊﹗』媽媽以閩南話說不捨得。

『妳自己在家嗎﹖』昨晚返鄉的姐姐們﹐今天上午誦經奠祭爸爸後﹐又風塵僕僕回返都城。我擔心媽媽自己在家望著爸爸的遺照思人。

『穩在廚房熱菜。』媽媽已哭得唏里嘩啦。

幸好家里還有小弟﹐不然我要致電給住家附近的二姐﹐前來陪一陪媽媽。

『媽﹐不要難過了。妳也看到爸爸那時的情況﹐我改天再打電話給妳。』我已忍唆不住要哭出來了。

爸爸永遠離世﹐予我仿似噩夢﹐一再難以釋懷去接受這是事實。將近一年的時間﹐我尚置於夢魘邊緣﹐時而理智的悼念爸爸﹔時而乖離意識排折爸爸離世的現實。

前天凌晨﹐夢到爸爸突然從棺柩中起來繞著家人跑﹐大家鷄飛狗跳地逃。

很荒謬的夢﹐卻影射我們打從內心里﹐已與爸是陰陽相隔﹑殊途兩路。

去年的農曆新年﹐爸苦撐著殘喘欲熄的氣息﹐我們的心情在這合家歡的佳節﹐倍覺淚眼心酸。

那時爸喃喃自語﹕『挨完年初九天公誕﹐他就會走了。』

天公誕那晚﹐我問奄奄一息的爸爸要拜嗎﹖

他微弱地說﹕『還拜什麼﹐我都要死了。』

我難過地跪拜老天幫忙﹐倘明年的今日爸爸能安康﹐我會真心全意地酬謝神明。

爸在年初十那天﹐如其所言﹐與世長溘。

我沒怪老天﹐因為十分清楚爸的病情﹐不會有奇跡出現。

如今農曆新年的跫音﹐只令我一再地憶起去年家人黯然神傷地圍繞爸﹐萬分不捨他永遠地離去﹔卻又再再不忍他再承受病魔的折騰煎熬。

猶如十歲的外甥鎮雄在祭文的感懷﹕『外公的過世﹐往後的農曆新年我們將不會快樂﹐因為會令我們想起外公。』

『大團圓﹐大團圓﹐不管距離有多遠…』

耳畔傳來馬來西亞朋友捎來播放的新年歌輯﹐那首《大團圓》令我淚流不止。

爸﹐您在哪里﹖

何時何地﹐我們才能再合家團圓﹖

筆於2008216


刊於光華日報 《文川》版 2008年4月6日
http://www.kwongwah.com.my/supplement/2008/04/06/3.html



星期日, 1月 20, 2008

失去方知悔恨

爸過世快一年了﹐這些日子以來﹐我每天都在想爸爸﹐一想起他真的已不在人世了﹐眼眶就情不自禁地酸紅。

那段日子﹐瞧見爸爸在與病魔博鬥的無助及呻吟﹐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我們身為家人在愛莫能助的情形之下﹐只有向老天祈求讓他早日解脫。

當爸不必日夜不息地與每條乖張的神經掙扎﹐不再為了胸口那口氣而呻吟地喘氣﹐他終於可以安息了。而我卻無法接受那是事實。

在他嚥氣彌留的那前幾天﹐我曾很平靜地向佛堂講師請教如何臨終關懷﹔

在他的喪禮期間﹐我也很冷靜地幫忙治喪的事。

把爸爸最後的事都完成後﹐我的內心突然空洞起來﹐開始無法接受爸真的走了。

爸的容顏﹐無時無刻浮印腦中

我想起騎摩多歸來﹐把摩多傾斜用左腳劃水泥地如燕子旋空的爸。

我想起無數凌晨坐在爸摩多車後﹐帶著渴睡的雙眼前往膠園。偶爾爸會叫我﹕抓緊﹐別睡著﹗那段與他一棵膠樹又一棵膠樹一前一後而行的歲月。

我想起與爸﹐從婆婆家一起在星空下並肩回家的日子。

還有很小很小的時候﹐爸吃飯臨到婆婆家聊天時﹐把我抱在肩膀上玩樂﹔用胡子扎癢我。。。。

太多呵護的點滴﹔太多爸送我臨行的背影﹑太多爸的關愛﹐都令我無法接受我再也看不到他的事實。

『我想爸爸。』緊繃的思念惹得我很難受﹐無意間突然對老公第一次溢出我的感受。

『還在想﹐快一年了嗎﹖』老公淡然且沒太多意外﹐因為知道我仍陸陸續續在寫關於爸的文章。

『還沒有。。』淚已在流﹐澎湃的思緒在氾濫。

於是﹐藉故把垃圾拿到屋後的垃圾桶丟。

圓月被一層烏雲似黑妙時而掩蓋時而隱現。

爸爸﹐您可在明月下遙望我。

我想您﹐今生今世再也見不著您了嗎﹖

刊於 光華 日報 《蕉風椰語》
http://www.kwongwah.com.my/supplement/2008/03/31/1.html


星期六, 1月 05, 2008

2007年許的願

2007年最後一秒﹐在英國住家﹐我們一家兩老兩少在臥室玻璃窗﹐遠眺在添黑穹蒼滿天飛竄七彩繽紛的煙花。

2008年伊始﹐我沒有許願。這是我自懂事以來﹐在新的一年降臨的正刻﹐失去許願的興緻。

2007年初始﹐在娘家昏暗的臥房﹐身旁的兒女已酣睡。我守著手錶﹐對著分針挪動至12和時針並合﹐跪著向老天祈求﹕『但願明年爸爸依然健在。』

然而﹐2007年我失去了爸爸﹐是在2007年2月27日那一天。所以﹐我現在很討厭2還有7﹐予我﹐那數字仿似被下了死別的詛咒。

與老公提起我去年許的願﹐是希望爸爸能抗癌成功﹔然而﹐我的願望落空。

告訴他﹐2008年以後﹐將是一個完完全全沒有爸爸走過的年份…

爸爸的生命終止在2007年2月27日﹑爸爸的事跡停留在2007年﹑爸爸的身影也在2007年被淹埋…

2008年1月1 日﹐四姐在電話告訴我﹐她們將在1月21日返回家鄉﹐前往律師樓把現居的老家﹐從爸爸的名下﹐轉讓給小弟的手續。因為爸爸沒有留下遺囑﹐所以爸爸大部份子女必須出席﹐表態意願轉讓給小弟。

原來﹐2008年還有爸擱留的事要辦…

星期四, 1月 03, 2008

星期二, 12月 25, 2007

物是人非

今早致電回家﹐與小弟話家常。感慨得很﹐如今娘家的家常﹐大大有景物依在﹐人卻已非。

爸爸不在﹐很多事情都一一地更變。

手足之情﹐從面和心不和﹐已擺至枱面的成幫成派別。

沒有了爸爸﹐媽媽仿似成了被夾攻的目標﹐也成了累贅。

小弟提起這段沒有爸爸在的日子﹐物是人非的種種﹐心有慽慽。

爸爸﹐在天之靈﹐想必比我更喟嘆。

媽曾告訴我﹐二姐每回來老家﹐瞧見爸遺留的東西﹐都會撫物痛哭。小弟今天提起二姐抱著爸的的摩多車痛哭﹐我可以想像二姐睹物思人的傷慟。

二姐是我們八姐妹之中﹐惟一嫁居在家鄉的女兒﹐爸生前是她們家的常客。

二姐向我們提起﹐爸常把香蕉﹑嫩椰等蔬果﹐載去給她。有時﹐二姐不在﹐爸會跨尺寬的水溝﹐不知怎樣透過人頭高的籬笆﹐把重疊疊的東西給放進圍籬內。

如今﹐我深信二姐在逛夜市時﹐會禁不住黯傷憶起許許多多夜市( Pasar malam)﹐與爸爸不期而遇的過往。

而今﹐爸已不在﹐他生前代步的摩多令二姐睹物思人。

最傷心的﹐該還是媽媽。少年夫妻老來伴﹐失去老伴的媽媽﹐該比任何一位家人落寞神傷。喪夫之後﹐目睹一些兒女一一反臉無情﹐情何以堪﹗﹗

有感而筆於2007年12月25日 2040pm

星期六, 12月 22, 2007

爸﹐您回來吃湯圓嗎﹖

今天是冬至﹐致電給家鄉的媽媽問候。在線另一端的媽媽語氣顯得驚張又雀躍地道﹕『我告訴妳一件事﹐不知道妳信不信﹖不要怕哦﹗』

我預感到一定與爸有關﹐難道是爸回來了嗎﹖

前兩天才與媽聊起﹐媽媽問我﹐還有沒有夢到爸爸﹖

我說自農曆七月後﹐爸都沒再入夢。

媽媽在另一端說……

今天凌晨十二時﹐小弟在房里聞到房外平時堆放雜物家人稱謂的“膠水房”﹐傳來一陣陣濃濃Dettol的味道。翌晨﹐媽媽起身前往膠水房﹐還是有濃濃的Dettol 味﹐而爸生前用來洗澡的Dettol 瓶子尚在原地。

由於爸過世﹐依傳統我們家在三年內﹐不能慶祝過節﹐粽子及湯圓都不能上神壇及神先的的供桌。這禁忌外嫁的女兒除外。

嫁離老家不遠的二姐﹐今天在祭拜屋後的各路神明﹐拜住家後通常都是在拜好兄弟﹐二姐及她的兩位兒子都聞到一陣陣的Dettol 味。這令我們遐想到生前愛吃湯圓的爸爸來二姐家吃湯圓了。因為我們家不能拜湯圓﹐只拜他生前愛吃的菜餚﹐他大概去二姐家“續攤”。

二姐深信爸己升天﹐所以才會那麼自由出入。我們祈求但願這種一廂情願的解慰﹐真的是爸爸最後的歸屬。

我問媽媽﹐會不會在來年的清明節再次問米﹐媽媽說很想﹐真的很想知道爸爸過得好不好﹐是不是在天﹔還是與公公及婆婆在一起。眾說紛紛﹐有人話道屢次問米﹐對往生者不好。所以﹐媽媽也舉棋不定。

原本今天晚上想邀請一些朋友來家里聚餐﹐聽到這事件﹐頓時很感傷﹐沒了興緻。

憶起去年的今日﹐臥躺病在躺椅上的父親﹐瞧見母親把供拜後的湯圓收放在廚房里的鋼鍋內﹐趁媽媽不在﹐立刻撐起瘦羸的身體﹐用湯匙瓢了三﹑四粒粉紅及白色的湯圓一口氣吞下。

在旁的我阻勸來不住了。而爸爸則自我圓說﹕『不吃幾粒湯圓﹐我豈不還是七十三歲﹐沒加歲數嗎﹖』

今天﹐媽媽神傷地告訴我﹕早知他還是熬不過﹐當初他要吃什麼都給他吃。

這也是我這些日子以來很懊惱的遺憾。

我們太多禁忌﹐令失去自由活動能力的爸爸﹐相對地也失去自個決定味蕾的自主權力。

病魔剝削了爸活動的體力﹔家人剝奪了爸的口味的權力。

對媽媽說﹕『我還是很想知道爸爸現在怎樣了﹐過得好不好﹖會不會有什麼需要﹐所以他回來了。』

媽媽表示﹐希望爸爸入夢告訴她。

爸﹐您是不是回來吃湯圓﹖

不知道您需要什麼﹖還有什麼塵緣未了﹖

想您入夢﹐可也怕您入夢。夢也許真的是您在托夢﹐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一一都會令我神傷不已。

爸爸的去向﹐如今是我們心中的牽掛﹑也是現實難解的謎底。

雪白 筆於2007年12月22日 英國7.39pm